一
那年,落花人独立,那年,微雨燕双飞
又是春残也,如何出翠帷?
落花人独立,微雨燕双飞。
寓目魂将断,经年梦亦非。
那堪向愁夕,潇飒暮蝉辉。
两年后的某一天,再次来到那个地方,却已是物是人非,杉树早已郁郁葱葱,廊亭依旧,只是你已不在
站在林间,感叹着世事变迁,心中却没有了任何感觉。疯子说,那是因为他不在这了。我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
突然想到里面看看,两年,隔绝了所有关于这里的信息,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。而今,恍如隔世般。疯子说,队长一会就回来,别进去了,队长认识你,别惹事。我说,都两年了,还不放过吗?还是想进去,商量着说,队长不认得我吧,再说都这么久了。疯子说,他见过你照片。我沉默了,哪里见过?你说呢?我想大概是翻过他的储物柜或者看过他的手机吧。
疯子说,队长天天在他面前提到你。提到我?无非还是那些话罢了。队长打过他,你知道吗?虽然曾经听说过一点,还是惊了一下,说知道。疯子接着说,队长脾气不好,那段时间成天找他的麻烦,几乎每次都会提到你。那天,队长不知怎么了,动手打了他,你知道的,下手没轻没重的。
依稀记得,那年春天,我小心翼翼踩着高跟鞋,走过鱼塘边的石板路,走过篮球场,坐在长廊下,看着你带着他们训练。就那么靠在柱子上,手托着腮,目不转睛地盯着你,仿佛世界只有你,和我,那时的我不知在想什么,只是脸上始终挂着笑。集合,稍息的瞬间,你总会悄悄地转头看看我,却在转过头去的同时,呵斥那些脸带笑意看着我的他们。世间静谧地只剩下你阳刚般的喊声,还有他们善意的笑声,岁月静好,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吧。
还记得那年的战术训练吗?我坐在草地上,隔着矮松,看着你一遍遍地给兵们他们示范动作,阳光洒在你的身上,那样的柔和,我就坐在草地上,对着夕阳,看着你。
还记得那年的集训吗?三个小时的车程,带着你爱吃的零食,穿过尘土飞扬的施工地,最终走到山脚下的训练场。隔着铁门,你拉着我的手,眼睛湿润,却一句话未说,我只是看着你笑,把东西递给你,然后更紧地握着你的手,身后传来了集合的哨声,我笑着看着你,说我走了,你还是没说话,只是在快跑集合的时候偷偷回头看看我。这样的短暂相见,我也记不得是多少次了,只记得很短很短,短到来不及多说一句再见,就要匆匆离去。
不知是哪一次,一个人爬上小山,希望能见到院中的你,往上,再往上,还是没有见到你的身影,看着山上茂密的树林,却没有了爬到顶的勇气。那天,你竟出来了,牵着手走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,走到门口,临别之时,我却抑制不住,泪水夺眶而出,你不知所措,伸出双手,也许是想给我一个拥抱,却停留在半空,忘记了头顶的大太阳,忘记了路上扬起的尘土,像个孩子一样,拉着你的袖子,你说别把我的军装弄脏了,我还是揪着你的袖子使劲地擦了擦鼻子,然后咯咯地笑,你拭去我眼角的泪水,轻声地说着傻瓜。
还记得那年夏天吗?酷暑八月,我们泛舟湖上,从小见着水就头晕的我,却似乎忘记了身在湖上,大抵是因为有你吧。那天,第一次体验了高空失重的感觉,是一种死亡般的感觉,仿佛要跌落万丈深渊,听着别人的尖叫,我却无比心安,也许,是因为你坐在身边。
想什么呢?疯子的话又把我拉回现实。我笑了笑,没什么,你刚说什么,谁要结婚了?哦,我一个战友,怎么,要去吗?正笑着,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大门进来,我说是队长吧?疯子点点头,我说那我回去了。疯子点点头,说好好照顾自己,别想太多了。
回头看看,哨兵还是在那个地方站岗,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前的模样,只是少了许多,少了一些情感,少了一些温暖。